二、余震之降级黑名单事件中遭到开除的人很少，降职、降级的涉及面更为广泛。现任的大部分“省长”比如刘自成、雷雁群、孙利军等均被降职或降级；超越10位大政委、副总经理、区域经理等遭受了降职或降级。一般而言，被降级的人还是主持原有的工作，薪水也会下降，但不会降一级那么多。这些中层干部的处置方案议定后，干嘉伟也把脖子伸过去道：鉴于我狂风行动）里面的责任，要求给我降级。大概在同一时间，狂风行动”期间带过前线团队的吕广渝也要求独立调查组给自己降级。吕广渝跟干嘉伟说：都这样了中供事业部的大政委郑璐据说该升为M6但因黑名单事件遭到降级，所以还是M5最尴尬的降级案例来自邓康明。黑名单事发后，已从阿里巴巴B2B公司升至阿里巴巴集团CPO首席人力资源官）邓康明也遭到降级。其原因与卫哲辞职一样，众说纷纭。卫哲认为邓康明被降级是因为有人说，政委知道员工内外勾结的情况知情不报，没政委知道，老邓真没责任，有政委知道那是很大的问题。什么叫政委？就是管这个，管）价值观的CPO为什么要下台？老邓（邓康明）为什么要（被）降职？老邓是集团CPO已经上位了还）拉回来干掉。笔者采访过的大部分中供系人士认为这不属实：无论是政委还是区域经理，都不可能对此知情不报。前广东大区大政委王永森说：如果有政委知道（销售内外勾结）觉得一定会跳下去（处置）绝对不可能说知道了不处理。大多数人认为，独立调查组不拥有处置邓康明的权限，邓康明被降级的决定应来自马云。阿里巴巴集团官方对此并未解释，只是宣布邓康明“降级另用”自然，开创人“逼宫”推测也有邓康明版本。一些人相信，2004年邓康明入职阿里巴巴时“和（之后的卫哲有点类似，都是动了他人的蛋糕，很多年前的蛋糕。风声鹤唳下，狂风行动”这两年间的阿里巴巴B2B公司担任了较长时间的执行董事邓康明受到主动蛋糕者”微妙报仇，使不至于被降级的处置措施变成了降级。邓康明则认为自己遭到奖励，受到连坐制和阿里巴巴合伙人机制的影响。但他也感到冤枉。其实跟这个事儿（黑名单事件）已经没太大关系了但出这个事儿的时间段是担任上市公司执行董事的时候，所以连带一票杀死，被劝退合伙人。这件事是严肃的合伙人体制是自己制定的制定的规则我就得遵守。很严格的其实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公司杀我这一刀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冤枉。但是没办法，犯了事情（黑名单事件）这在阿里是不被容忍的最戏剧性的降级案例来自王永森。卫哲引咎辞职时，王永森已经在口碑网工作了听闻消息的王永森感到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自己也会因为在狂风行动”期间担任了一年的广东大区大政委而遭受连坐和追责。接到被降级通知的前一天晚上，卫哲、邓康明、戴珊等领导刚跟王永森做完将他从M3升为M4晋升面谈。前一天通知我晋升，第二天通知我晋升取消。王永森说道。但王永森供认自己当年没做好业绩与价值观的平衡。被降级、降职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确实要承担管理失职的责任。一线的销售人员有一些可能是知道的知黑签黑，或者有销售内外勾结）但是知道的比例只占10%90%销售人员是不知道的张卫华说，失职之处在于那10%员工未向他部门的领导反映，可能知道那是一个骗子，但他没有讲。
三、多打了一个大板近100名员工或主动或被动的被拉下水并知情不报，大约400名基层销售员知道同事有此异样也知情不报。对此，3位VP数十位资深总监、总监、经理等管理层被“判”为管理失职，坚守价值观有利，导致“本公司的销售组织部分受到负面影响，更可能对本公司的价值观造成较大冲击”公告语）于是这些管理层在CEOCOO已引咎辞职的前提下，被处以或开除、或降级、或降职等措施。这种严厉水平，至少在中国互联网公司史上可谓仅见。但这是否恰当呢？此前在阿里巴巴B2B公司担任COO黑名单事件迸发后第一个辞职的李旭晖认为，既然黑名单事件是系统性问题，那么“罪”能控制全局的阿里巴巴B2B公司高层，而不在中供这支团队。那时中供系流传着一句话：Elvi李旭晖）用他就职来保住B2B高管，承担所有的责任。中供的这些经理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下面的人出了问题，要负管理者的责任。相信他实质是好的中供这个团队至少在眼里，还是一个很好的团队，这里一点没有打折。中供的魂还在相信这点。李旭晖向重读DeepRead微信IDzhongduchongdu回忆了自己在离职前的高层会议上向众人作此言论时的心理，该惩罚的就惩罚。跟卫哲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也都辞掉了工作）理论上，就应该给剩下的中供团队一个比较公平的评价。犯错的终究是少数人，而不是整个团队。时值风口浪尖，场的阿里巴巴众高管该作何回应？该做何表情？大部分受罚的中供人觉得，黑名单客户会危害海外买家对平台的信任，也会影响团队的氛围和价值观，但谈不上会危害公司的立足之本。认为这最多是一个系统性的管理技术问题，绝不是因为管理层没坚守价值观而导致的价值观问题。对于独立调查组、局部高管讲述的价值观”现在缺了一环很重要的诚信”云云，受罚者只感到懵懂：不缺价值观，缺处理方法。觉得，即使不这样高举高打的严厉处置中供，黑名单客户也会被有效的遏制住。说他有管理失职之处，供认。但他不能接受对整个中供的管理体系的判断。仍然觉得自己是简单、地道的团队，仍然信仰客户第一的价值观。无论是对同事的开除，还是对自己的降级或降职，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相当数量的中供系“非常不认同黑名单事件的处置手法和借此机会对整个中供体系当时的中流砥柱的一群人的处置和降级”简而言之，觉得这是一个应被打六大板的罪行，却被打了十大板。
多打的一个大板，局部人认为应该算在连坐上。主要是替卫哲连坐。这个看法，对局部阿里巴巴开创人逼宫马云、逼走卫哲的推测的延伸。也就是说，阿里巴巴B2B公司对VP总监及经理等人的奖励，殃及池鱼。降级、降职的谈心中，据说还有局部阿里巴巴集团的元老及十八罗汉成员质问中供系：都知道卫哲只要业绩，为什么不跟他拍桌子？为什么不写鸡毛信？为什么不跟马总说？那个人赚了那么多钱。甚至有人感觉，如果自己痛哭流涕、痛骂卫哲，说不定受到奖励会轻点。黑名单事件是处置之后才爆发的完全是扯淡，地道的秋后算账、株连九族。其实是承当了卫哲和十八罗汉局部成员之间的矛盾的后遗症。仅此而已。张卫华也承认，但“这个事情很难被真正印证。写了也不会被官方承认，还可能会受到质疑和挑战，因为官方掌控话语权。不只如此，还有匿名信息源认为，十八罗汉或元老级员工中有人多年一直看着中供系这帮人很不顺眼，这次正好借着位居独立调查组的便利落井下石。该信息源还说，阿里总的来讲，派系概念没那么强，但确实还有。这里有很多潜规则。对熟悉的人就多一分信任，对不熟悉的人，可好可坏的时候有可能往坏的地方想，对中供体系的人不信任、不认可。其实，Savio关明生）这件事情里，也是一支枪。黑名单事件的处置不是单纯的因为（没遵守）价值观，而是为了解决）人事抵触。这是完成历史使命后的一次交接仪式。值得一提的阿里巴巴B2B公司的英文站的后台部门，也就是中供系里俗称的网站，据说并未受到惩办。张卫华认为这不太公平：不掌握数据的销售）团队遭到严惩，而掌握数据的团队毫发无损。后台部门的大政委跟销售团队开会时，先鞠躬致歉的行为更加重了张卫华的困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李旭晖说他也不知道最后确定的奖励名单。奖励措施到底如何得出？吕广渝告诉重读DeepRead微信IDzhongduchongdu奖励名单的确立自身即可提供一本书的素材。不过，如同卫哲离职的真相到底如何一样，笔者认为此事求证至此，已足够体现出企业日常运营的局势里，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的平衡有多微妙和复杂。即便在阿里巴巴这种在职和离职员工都公认的简单环境里，仍有不少微情绪的发力空间。
四、多打了1.5个大板多打的1.5个大板，被处分的干部认为应算在这场人事地震的直接导火索—独立调查组的那份报告上。觉得，本末倒置，短期逐利”新续分开、狂风行动、32%佣金制度完全改变了中供销售体系”被业绩绑架，价值观中偏重激情、要性、兄弟情”32%销售佣金制度导致新签TopSale变野狗，销售主管以销售业绩为价值观评估的依据”人事政委体系没有发挥独立监督作用”等论断不是没道理，但是有些危言耸听。认为事态的性质是小范围内的管理失职，但那份演讲却将事态描述为整个阿里巴巴B2B公司或者中供的管理体系都已失效。比方，那时在中西部大区担任区域经理、并未受到奖励的叶程坤认为，销售周期变短并不能完全归结于销售战略变成所谓“忽悠效果、过度许诺”等。认为还有很多其它原因导致了销售周期的缩短，比如品牌影响力，之前，进来是没有人知道的后来阿里的影响力大起来。叶程坤说。比方，独立调查组认为政委体系的存在感太弱这一点，身为连坐面最广的广东大区大政委张卫华并不赞同。供认确实有很多业务线转岗而来的政委没有受到专业培训便直接上岗，但公司极其重视政委工作，而且政委也发挥了作用。张卫华认为，自己在2010年中从广东大区副总经理的位置上被转岗为广东大区的大政委这一点，便体现了阿里巴巴B2B公司对于政委工作的重视：作为副总经理的那些区域，一年大概能做10亿的业绩，而且基本上都突破了历史纪录。也就是说，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业绩能手，去做HR工作，这）代表了公司在这件事情上是极其重视的做大政委后，广东）13个区域有6个没有小政委。一个月内填充了6个区域的小政委，充分说明了公司给予的支持和配合。对于独立调查组的结论，张卫华认为多少有点武断和结论先行。广东的调研都是布置的给了一个涉案名单。安排时间，安排几十人进去出来、进去进去。觉得很多观点是调研之前就形成了印证的时候又都是跟涉黑的人员沟通，当然就找到很多事实证据。整个广东大区有1300人，有没有跟1200人沟通呢？并没有。干嘉伟也认为，中供体系没有调查演讲所说的那么夸张，调查演讲所言可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李旭晖则告诉重读DeepRead微信IDzhongduchongdu省长’包括杨子江在内都是一路基层上来，对阿里有不可磨灭的贡献，非常尊重这帮人，并且坚信他价值观，也很开心能与他一同打拼，至今没有改变过！完全“认罪”卫哲在最后一次阿里巴巴B2B公司董事会上看过这份报告的每一页。对于其用词是不是过于夸张，卫哲的回答是挺多（结论）相信，找很多问题的根源。把这个总结进去，其实不是针对我罪状。
五、又多打了1.5个大板剩下1.5个大板，可谓敲山震虎。黑名单事件的恶劣水平比起那时未被社会关注但中供系人十分清楚的淘宝小二的腐败，要轻微不少。干嘉伟说：淘宝的腐败，从小二到中高层都有。中供）确实有一些销售跟骗子勾结，但查来查去，没有任何一个经理级别的人参与了腐败。就是说你经理）下面出问题了管理确实出问题了但自己是没问题的这跟管理人员自己贪腐还是不一样的王永森觉得，PPT里的危言耸听敲给阿里巴巴集团的警钟，不只敲给B2B但先被处理的作为突发事件（马云语）呈现的中供。无论有没有受到奖励，笔者采访的大部分中供系都认为，黑名单事件的处置方案之所以如此剧烈，包括了对当时的淘宝内部腐败警告的意味。卫哲也有此意。就职时的公开信里，并没把自己辞职的震动范围局限于阿里巴巴B2B公司：就职对公司内外一定震动很大，但我相信这样的震动甚至阵痛是必要的健康的没有这样的震动，缺乏以重新唤醒我使命感和价值观，没有这样的阵痛，缺乏以表明我为客户第一愿意付出的代价…正是基于对客户第一的使命感，和阿里人为了组织的健康的责任感，才提出就职申请。几年间数次接受笔者采访时，卫哲都明确表达了黑名单事件中采取严厉措施的广泛意义：去看，2011年离职的下半年发生了什么事？2012年发生了什么事？淘宝的大清查。不冤，体现）哪儿？就是B2B事情，个人一点点小小的牺牲，触发了整个集团的自律。会出这样的事？总裁都会离职、就职？内部的不服成了压力，才会揪出后面的聚划算、淘宝小二的腐败。没有B2B黑名单事件）就没有淘宝后面的大清洗。这是巨大地收获。这些事情在上市前处理掉。整个集团廉政部建立起来了原来没有廉政部。如果我只是离开，后面淘宝的问题没解决，才叫冤。马云也表达过类似敲山震虎的含义。2011年2月25日淘宝年会上，马云说：脑子里在想B2B事儿，问淘宝什么时候会出这样的事情，支付宝什么时候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今天不从内部坚持这个东西，错误会来得非常快，而且非常猛，时候会扛不住。几个月后，马云又表示，假如B2B这个事情不处理，再碰到类似的事情，有几个人会拍桌子，会把桌子掀翻？继续来过，有人会吗？不会。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搞大了这就是训练。
六、余震之情绪因为这多打的四大板，导致干嘉伟、张卫华、王永森、吕广渝、刘自成等人损失了年终奖，损失了由于降级、降职减少的工资。笔者的采访过程中，很少有人提到损失的几十万元。不是因为他不在乎，也不是因为严惩有某种程度的形式主义，大家也很清楚降级后在未来一段时间就恢复了张卫华语）而是因为其它损失更大。阿里巴巴集团曾引以为傲的价值观典范团队的身份被否定了阿里巴巴集团官方对内对外，都以独立调查组的演讲为事实基准进行了宣告和惩处，其开除、降级、降级的力度和涉及范围之广是宣告：这支以价值观地道著称的地推铁军犯了严重的价值观错误。一位前阿里巴巴B2B公司离职高管对笔者总结道，至少我离开之前，感觉中供当年被认可的东西已经都被否定掉。有一种）被污名化的感觉。笔者在前述“马云内疚”等小节里详述过业绩增速下滑、奶牛资格不复存在团队士气沮丧、员工不够互联网等前提，而阿里巴巴集团的这个被认为基于不完整的事实得出的否定判断颇为诛心。否定了中供或阿里巴巴B2B公司在阿里巴巴集团众多业务线、子公司里为数不多的存在感。批评人时否定对方存在根本意义，杀伤力最强的一种批评方式。再考虑到认为自己被不公正多打了四大板，自然发生了一种受欺负的感觉。不由怀疑公司的处置措施、黑名单事件定性的起心动念到底如何。与寒心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是无可奈何的委屈。王永森感到委屈，不好讲，也能理解”张卫华自称最大的委屈就是公司否定了中供的精气神和价值观，感觉（中供）就是个烂摊子了觉得中供的很多管理者没有坚守价值观才导致这样的事情（黑名单事件）仍在支付宝进修的王刚也听说了黑名单事件。说被降级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有人作弊。王刚表示自己“疼在心上”一位中供系元老对开除、降级、离职、舆论氛围等感到很受伤。终究此前他以线下销售这个近似于搬砖的商业模式作为集团的奶牛”抚育众多子业务多年，突然有一天，有些人老了搬砖搬不动了或者说砸断了一条腿，或者说出了点工伤，然后就被嫌弃了就给他几贯钱，让他滚蛋。更何况，敲山震虎这个动作自身就是提醒其存在价值相对有限这个事实。干嘉伟说，有更牛的业务在前，动一下怕伤筋动骨，那就动一下中供，至少能给他淘宝）看一下，那时候中供的使用价值也就这样了即便因预警动作较早、黑名单客户占比较低（浙江的黑名单客户总量排第四）被干嘉伟力保等原因而免受处罚的俞朝翎，也因“整个公司的舆论导向不对”而感觉很不舒服。俞朝翎说：当整个B2B业绩只有淘宝的几十分之一的时候，对公司来说谁更重要？能理解吗？当一个人才赚20-30块钱的时候，和一个人在赚一千块钱的时候，怎么比？所以你愤慨、委屈的同时也能理解。能理解，又很委屈，就是这种感觉。老大辛辛苦苦在外面，受打击的都是老大。一旦有问题，老大、老二、老三同时犯错的时候，肯定先教训的老大。
七、无语凝噎完全“认罪”卫哲也理解前下属们情绪：中国人不是患寡，患不均嘛。为什么他淘宝）没有处置呢？淘宝）隔了一年才被处理，而且范围、力度比中供小很多。且中供是严格执行连坐制的笔者问：为什么淘宝没有像你一样处置？卫哲答：得问（他人）不知道。笔者说：就你这么轰动。卫哲说：因为我真的价值观正，最根正苗红的只有我会采取这么激烈的举动。有些团队的价值观确实不如中供，所以他行动也不会那么激烈。阿里巴巴官方敲山震虎的动作、言语在集团内部层层传送后，形成了一个中供系人士极其不喜欢的氛围。一种偶像破碎时的快感夹杂着此前的嫉妒、现在不屑等心理，呈现在不少非中供系阿里人的身上。抱持着看中供“老大哥”好戏的心态，茶余饭后聊着“当年这么受宠，马云那么重视，现在省长’任黑名单发展，中供都不管…认为自己价值观很好、很忠诚，还不是出现这样的事情”等话题。如果说其它部门新员工较多，不了解阿里巴巴的历史，此种心态或有出处的话，让人尤感心痛和心寒的前几年转去淘宝、支付宝等处的前中供系人马也如此看待现在很难还原当时阿里巴巴内部的闲言闲语具体为何，出自何种语境，何语气。也很难判断其中持看好戏心态的人有多少。因为面对受伤的人，旁观者本就难以掌握评述时的恰当距离。但情感冲击已然达成，多年来一直沉浸在Wearfamili情绪中的李旭晖、干嘉伟等人备感心酸。中供这个团队的时候，教育的大家在一个集团里，老大哥，要照顾这些小弟小妹。今天老大哥出了问题，感觉小弟小妹好像在旁边有一点幸灾乐祸，有一点嘲笑。前述阿里巴巴B2B公司离职高管说道。种种负面情绪的包裹之下，很多被处罚的中供系干部出现了明显的情绪动摇。李旭晖辞职当天，张卫华等人去办公室探望，门口听人说李旭晖在里面“嚎啕大哭”多年后，李旭晖对大家认为他倒霉”观点模棱两可：想去承担还不见得有机会去承担。更有机会去承担这个事情。觉得我倒霉，本可以躲掉，可以躲掉的觉得我刚好有这个机会去承担（责任）看你从什么角度去想。2011年3月，人心惶惶之际，阿里巴巴B2B公司召开全国经理会议以稳定军心。干嘉伟看着台下六七十位区域经理，一时间无语凝噎：觉得大家受委屈了因为他对我而言，就是后备军。老大哥，很多人都是听着我分享（生长）哎，也没什么，就是说不出话来，比较动情吧。王永森告诉笔者，干嘉伟的情绪很正常。每个人都流过泪，不在这个场所就在私下的场所…站在当事人的角度，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讲这些东西，很难跳出来…黑名单事发后，郑璐、张卫华等七个大政委聚会，席间谈及此事，群情激动，觉得不如集体离职拉倒。喝醉的郑璐嘟囔道：千万不要走。一定要留下来，告诉公司、告诉集团，告诉马总，中供不是这样的中供的政委不是这样的一定要坚持下来。大政委们并没有集体离职。张卫华不想以这种有损江湖名声的方式离职。这时候离职，一则没想清楚未来做什么，二则显得意气用事。最后，张卫华回到俞朝翎的浙江大区，担任台州的区域经理。
八、法理情身为记者和创业者，不能体会马云和阿里巴巴集团所处的位置，以及他采取处置措施时的心理。但以我解，马云和阿里巴巴集团处置黑名单事件时确有难处。比如让中供人很受伤的舆论氛围，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马云和阿里巴巴集团都很难控制。5000人的地推铁军，有近100名销售员涉黑，还有大约400人知情不报。看比例，看绝对数字，跟同行比，这些数据其实并不算高。但对阿里巴巴B2B公司，对中供而言，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震撼数据。将之称为管理层没有坚守价值观，笔者认为并不过分。要知道，2007年英国买家协会事件的涉事规模远小于黑名单事件，但也让那时主管前线销售的副总裁吕广渝受到连坐的降级奖励。那么退一步，官方判定与民间舆论之间是否可以存在一些出入？也很难。如果由集团来引导内部舆论，那时发布中供仍是价值观典范的言语，未免尴尬。终究，典范”正因黑名单客户而遭受处理。再比如，黑名单事件的处置方案很难把握。因为对此事的定性不同，马云、阿里巴巴集团介入后的处置措施一定会比事发前卫哲主导的处置措施强硬。这时，独立调查组、卫哲、马云需要向其他人传达清晰、明确的信号。如果如李旭晖所想，和卫哲引咎辞职已经足够，那黑名单客户最多的广东大区总经理扬子江该论罪何处？黑名单事发前，卫哲已经将其降职，再严厉一些似乎就是开除啊。或许有更精细的处置措施，或许没有。这便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要做平衡时的难处所在要做到符合阿里巴巴的价值观和长远利益，又要顾及这么多层次的员工的情绪。阿里巴巴如此庞大，力度小了穿透效果缺乏；力度大了员工要受委屈。难以平衡时，便有了许多其它因素介入的空间。马云知道，决定并不讨喜。知道阿里巴巴B2B公司正在民怨沸腾。应该是2011年3月的一天下午，马云给一直觉得“要不要这么（严厉）处置”黑名单事件的俞朝翎打电话：觉得怎么处置才更好？仍被黑名单事件的浩大处置懵住的俞朝翎说：也不知道。俞朝翎觉得广东大区确实出产了最多的黑名单客户，所以要以黑名单客户的数量来开除一位“省长”话，那必然是扬子江。但俞朝翎认为，开除扬子江这种处置措施过于刚性，没必要。法、理、情，很难处理”俞朝翎说自己想过是否有更好的处置方案，但是没想出来，没有比公司更好的处置方案，换成你怎么处置？其实每个人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我马总，怎么处置。张卫华说黑名单事件的处置过程、传送的声音，没有完全让他信服这确实是一次需要跟价值观联系在一起的事件：但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这么简单。开始对一些事情有了怀疑。不像以前，说百分之百相信马云。现在开始有了一点点怀疑，但是也找不出怀疑的原因是什么。黑名单事件之后，马云与前线部队开会时谈了一句话：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台下的区域经理罗炜巍没听懂，猜马云想说的意思是一些事儿，进去混总是要还的短期内有了很好的业绩，但面前就有黑名单事件进去，人员的价值观被稀释，要还回去的
九、马云的损失卫哲离职时告诉马云，说你看这个东西（引咎辞职）对集团有很大的贡献，但对这个（B2B业务的伤害是很大的马云对此也表示心痛。此前还曾在2011年1月21日的中供部门年会上告诉众人，B2B不是集结号》里面守在那里的谷子地！说这话时，早已经知道了阿里巴巴英文站上存在骗子问题，也听说“直销上面有些地区带进了骗子”但他还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第二天，马云看到蒋芳的群发邮件，由此衍生出了黑名单事件。马云曾对《时尚先生》说，身为阿里巴巴集团CEO自己在承担黑名单事件的责任。因为这打乱了马云调整阿里巴巴集团布局的节奏，比如分拆淘宝的延后，比如身兼重任的陆兆禧不得不分身于阿里巴巴B2B公司，比如卫哲这等人才的离去。卫哲的事情，不是卫哲在承担责任，承担责任的大家不明白这个道理。很希望我离开，一了百了去度假，其它国家去钓鱼、打猎。少了个卫哲，把我给折腾死了把老陆移过来…死去活来，外面人都不明白这种痛苦的这才是责任。难道我今天要自罚100万，还是降两级？阿里巴巴B2B公司将不仅仅少了卫哲。想在商业世界里追求“Wearfamili情感联系是一件费劲不讨好的事，因为打造它极耗精气，建成后它却相对脆弱。中供系与阿里巴巴集团之间的情感联系便这么断了俞朝翎觉得断了也应该能接上，但是没人去做衔接的动作。变了公司也变了这种变化极具现实意义。截至2010年，中供系内的人事变化或者是像罗建陆、陈国环、王刚等人被调去其它部门，或者是像祝孝平、邵军望等主动转岗，或者是被开除，或者就没转正。换言之，很少有人主动离职。俞朝翎告诉我要知道，当时走一个人是很困难的老板会来留你但更多的周围的平级、下属会来留你舍不得你走。知道那种根就在那里的感觉？真的很难走。阿里巴巴成名已久，但凡做出点声响的人都接到过很多猎头的电话。猎头奉上的三四倍于阿里巴巴的酬劳。但是历来没有二心。一听猎头（电话）啪，挂掉了因为心思就不在这个地方。要知道阿里就像大家庭一样，根本不允许任何人说阿里巴巴的坏话，也不允许有外界的人挖自己。这些都是不允许的俞朝翎说，自己还会向公司汇报今日接到猎头电话并挂断，就是非常纯洁”干嘉伟认为中供系与阿里巴巴如同贫贱之交，如同糟糠之妻。大家一无所有的时候在一起。公司很屌丝，也很屌丝。慢慢的公司牛起来，也跟着生长起来。公司发展得很好，也得到回报。这个童话故事般的描述下，干嘉伟、俞朝翎等人多年来操心的无非是如何做好业务、带好团队。那些年间，干嘉伟时不时的会念想着某种永恒：不是就在阿里待一辈子？但既不是价值观典范，中供的业绩增速又慢，阿里巴巴似乎也不是那么认可自己。那么，走，也是一个选项。说到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才是永恒。返回搜狐，查看更多